星期日,排队就诊的特多。

挂号排队,交费排队,取药排队,就诊更需要排队。一直排到院门外,老长老长,首尾不应。

时今正是秋忙,又收又种,许多村民手脚粘些尘土,像是刚从地里跑出来的。他们跷着脚尖排队,两眼瞪得溜园。恨不能一步排到,取了药就走。化验室,有化验肝功的,有化验血糖的,有化验血脂的。负责化验的是一老一少。老的少的,都心不在焉,他们手里拿着皮条,捏着球棒,时不时看一眼化验单,便闲聊起来:

“你早上吃的啥?”

“稀饭、馒头。”

“你早上吃的啥?”

“粥、油条……”

排队的人们尽管听得时断时续,断断续续,但早就不耐烦了,有人小声说:“工作期间聚精会神,不要聊天。”

“是呀,大家都在排队,俺家里稻子割了一半……”

“要有院长在,就好啦!”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我就是院长!”

人们刷的将脸转过来。只见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眼镜”,大声嚷道。

隔珊里一老一少,身着白大褂的两名化验员顿惊。伸头往外瞧了瞧,见是陌生的“院长”,觉得此人犯神精。尽管如此,倒是有所收敛,认真了许多。

专家门诊,排的队更多更长。

白白胖胖的,面皮有些松驰的内科主任,脑血管专家,眼一睁一闭,慢条斯理,有一句没一句地询问着病情。

不多时,一女子步履跚跚,也没排队,直呼着“张专家,我来了!”呼毕,一屁股坐在张专家的眼前,不紧不慢地唠叨起来。

张专家立刻来了神,两眼色眯眯的,摸起那陌生女的手,笑道:“有好多日子不见了,我觉得你像人间蒸发似的。月经正常吗?流量大吗?”

接着两个人去了隔珊间(检查间),一去就是40分钟。

排队的人群骚动了,有人说:“医院就医院,不是歌舞厅!”

有人说:“医院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还有人说:“院长在就好啦!”

“我就是院长!”人们回首时,只是那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眼镜”在大声说。

专家门诊可不像化验室。张专家出离检查间,大声问:“谁是院长?我是专家 !”

两人刚要发生口角,郑院长来了。他拍了拍那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眼镜。介绍道:“他就是新来的编外院长!”排队就诊的人们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专家,那陌生女,两眼发呆。楞楞的不知说什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