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家乡回来,总觉得有件事萦绕在脑中,那是一种什么情结呢?儿时的梦呓?学子的憧憬?成年后的奋斗?都不是。那是乡情,那是人对生养之地亲同。

人从呱呱落地到成家立业,始终有一条线牵着,这便是乡情,不管你走到那里,你的乡音难改。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始终珍藏在脑中,你眼睛一闭,这些曾经吻过拂过你肌肤的山水草木就会浮现在你的眼前,让你陶醉、让你痴迷、让你久久难以忘怀。

从闹市来到乡下,夜晚除偶尔听见几声狗吠外,整个夜晚静悄悄的,我的床头一只叫不出名子的虫子时断时续地叫着,我睡不着,披着衣服走出房间,在乳白色的月光下,朝村头水塘埂走去。这塘埂曾编织我儿时的许多梦,身背柳条笼下田割猪草回家路过此处休息时,放牛归来将牛绳系在树腰后乘凉时??????我看着我的父兄辈头顶烈日脚踩黄土汗水滴地摔成八瓣在田地里耕耘,我暗暗下决心要发奋努力为家乡改变面貌,让父兄辈过上好日子贡献青春,但事与愿违,虽然自己改变了处境,家乡和父兄辈并没有彻底变化,我愧对家乡和父兄辈。夜,静悄悄,风象姑娘的柔发,撩拨着面庞,路边草丛中各种虫子此起彼伏叫着;叫不出名字的花吐出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啪!啪!一只躲藏在田间的小鸟可能受到我的脚步的影响,突然拍打着翅膀飞向夜空并留下一串划破静夜的叫声。我走在夜的家乡野外,心随着夜风起荡。

月光随着夜的深入渐渐稀淡,东方也渐露鱼肚白,露水润着全身,不老实的公鸡开始展开歌喉向人们报告一天又开始了,卧在大树下的老黄牛经过一夜的休息,站起来伸展一下身子准备天明的劳作。

随着天的放明,村头开始热闹起来:主妇们的铲锅声、老爷们的清嗓声、幼儿睡醒后无人过问在床铺上的哭叫声、鸡吠争食吵闹声、树林中间百鸟互叫声,这一切凑成一首乡间晨曲。

门东二叔见我满头露珠和湿润的裤鞋,说: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注意受凉了。”“今年收成怎么样?”“洪涝过后,乡政府给免除了各项费用,旱地收的粮食够吃得了。现在不比过去了,你兄弟都出去做工了,家中只剩我与你二婶,他们几个把小孩子丢在家有我们照顾读书,到收种时回来就行了。你大哥去年把楼盖上了,你大弟今年可能也要盖了,我没想到我们家能有今天。想当年,你祖父带着我与你父亲给人家打长工,你奶奶拉扯你几个姑姑帮人家缝补衣裳,这样才勉强填饱肚子。看看现在,哎?? 这变化太大了。”“还不是现在党的农村政策好,如果还象过去时,哪能有这样的发展。几个侄儿读书怎么样?”“你大侄儿读书成绩较好,现在在县中能排前一百名。估计考上大学不成问题,其他几个学习都不错,我经常拿你来教育他们,告诉他们不好好学习,以后在社会上干什么工作都不行。我们吃没文化的亏太多了。你几个兄弟当初读书都可以,还不是家里穷,没有把书读完,到现在我还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房子买了供他们读书,话又说回来,真把房子买了,以后怎么过活?现在条件好了,就要全力供他们读书。老话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文化程度高的人出去打工都能找到好的单位,没文化的人只能去出苦力,我们村出去打工的全是这样。”

“老三,什么时候回来的?”“忙什么呢?我昨天回来的。”我堂哥高挽裤脚,肩扛铁锨见到我很客气地与我打招呼,我递一支烟给他,我们兄弟又闲聊一会,他下田去了。

我吸着家乡的早晨的空气,全心身融入我衣胞之地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