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卫上的告示牌显示,所在社区将在小区的广场上每晚放映免费电影。于是,下班回家发现全家人都很雀跃,尤其是儿子:“妈妈,今天我们一定要赶紧吃饭,因为晚上要看电影啦”。我也很开心,不是为了那部不知是什么名字的电影,而是关于儿时露天电影院的快乐记忆,重新跳跃了起来。

 

儿时的我,生活在部队大院,那时候,可玩儿的东西很少,可是记忆并不苍白,几个玩伴一起玩过家家、跳房子、跳皮筋等,所有童年的游戏我们都玩过,而且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疲倦,大人们不三五遍地叫“回家吃饭”是永远也不会停歇的。记得那时候看露天电影更是一种别样享受,尤其是在夏夜,孩子们盼望放电影,原因之一是可以把父母准备好的瓜子、蚕豆、花生这些在春节时才能够吃的零食鼓鼓囊囊地塞在衣袋里,可以边看电影边香喷喷地吃。天色渐暗了,饭也吃不下了,心里就怕耽误电影开场,约好几个小伙伴,手上拿着小板凳,三步并作两步地向空旷的大操场(露天电影场)“进军”,都想“抢占”有利地形。时间尚早,只见部队放映人员麻利地搭建银幕,是白色黑边的方形布幕。玩伴们用小板凳瞄准最佳地段“按营扎寨”后,便悠闲放心地在操场上嘻戏玩耍,好不自在。夜幕降临,接踵而至的观众陆续落座。最前面是部队家属;其后则是着军装的各个连队,排着整齐有序的队列。放影前战士们也不甘寂寞热情高涨,首先是集体唱国歌,然后通常会有一场此起彼伏的军歌PK赛(拉歌):“××连!来一个!好不好!”“好好好!”整齐划一的歌声,回荡在繁星闪烁的夜空中。雄壮嘹亮的旋律中无不透着浓烈的阳刚之美。

 

随着放影机的转动,一束光投射到白色的布幕上,观众的嘈杂声便嘎然而止,放影开始了。这时站在凳子上的我们就会站在凳子上挥舞小手或是伸出手掌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被放映机映射在了银幕上,各种影子此起彼伏。只见银幕上出现了各种鲜活的画面,尽管有嗡嗡而飞的蚊虫来凑热闹,但也丝毫不影响大家看电影的兴致。电影放映了,我们小孩子倒是索然无味,一个个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大人们专注于电影,不时的哄堂大笑,而我们小孩子,沉浸在我们的游戏之中,玩得满身汗湿。儿时的我对那些电影的内容并不在意,但总觉得电影真奇妙,人物逼真得仿佛随时会从银幕中走出来似的。有时候,淘气的孩子会跑到银幕的背面去观看,背面情景更是别有洞天,原来它也有影像,只是画面里的景物是左右错位的。有时遇上起风时,屏幕随风而舞,里面的画面就会或长或扁地扭曲变形。   

 

电影归来,星星照路,夏虫伴奏,月儿悬挂在空中,浅浅的照射在野外,风和水一般的清凉,萤火虫携着淡淡的荧光,闪烁在小径。晚风拂过,带来阵阵野花的清香,整个田野如梦幻一般的迷蒙。

 

现在的90后和00后或许根本无法理解,在那个精神文明匮乏的年代,两根竹竿,一块幕布,一场电影,带给了儿时多少的快乐。如今的生活已今非昔比,但人们似乎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也许是再也找不回从前那单纯轻松惬意的感觉了。人与世界的间距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心距却疏远了。也许,生命的过程就是一个永久性的对过往的逝去的伤感和对未来的适应的矛盾交织的过程。露天电影是封存在我心中一个美好的生命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