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说五十知天命。我五十周岁那年,老父病逝,屈指已五年。是年我曾对自己的寿命作了个预测,大概也就与父亲不相上下吧,还有三十来年一万余天。这仅是从遗传学角度推测,从边缘科学来看尚无定论。

  人过五十,就感觉衰老加快了。首先发现视力老化,每年以30度的惊人速度递增;其次是骨关节开始疼痛,据说是颈椎和骨骼退化;再其次是思维缓慢了,人常说老谋深算,实际在于谋与算,等你谋过来算透帐,已水过八亩田。我急忙翻开医书,注意饮食、加强锻炼、保持良好生活节奏、养身保健等等。然而,无论怎样也留不住岁月了。

  人过五十,就变得没有什么表现欲了。过去加班巴不得一昼夜有两个太阳轮流照,不遗余力地干,象孔雀开屏般显示自己的美,总希望领导发现自己,现在加班总是躲着加,害怕“无能”的名份;过去做了一点事就怕别人不知道,现在却隐着瞒着,生怕多事有事做错事;过去有人送锦旗总感到很体面,现在觉得送十面旗子也算不上什么了,不求轰轰烈烈,只图踏踏实实。我懂得了平淡和真实才是最重要的 。

  人过五十,就感到十分怀旧了。陶渊明形容粥稀的诗“数米煮成粥一瓯,鼻风吹起两条沟。遥观好似团圆镜,照见先生在里头”,就好似我童年时那贫困生活的真实写照,至今难以忘怀。如今每当我听到《八十年代新一辈》的歌曲时,就如同踏进历史的画廊,不免为我的青春处在那个激情的年代而激动,不免为这30多年来的人世沧桑而感叹。我虚度与否,事业是否有成?近日,有高人指点:你如能担得起责任,对得起自我,就称之为“成就”了。

  人过五十,就善于把一切看轻了。我这一辈子就谋了个不上“品”的小官,相比那些投机者们不免感到怀才而不遇;抖抖腰包的银子无几,相比那些暴发户们不免有所失落和不平。近日在浴室洗澡时听到老百姓一段顺口溜:不管正厅副厅,最后都是一命;不管正处副处,最后都到一处。别人听后一笑了之,我却感到这首打油诗虽有消极之处,但不失一定的哲理 。人说“ 良田万顷,日食一升 。广厦千间,夜眠七尺 。”名和利乃身外之物,何不淡泊一点呢?

  人过五十,就知道知足常乐了。年少时我戴个钟山表就开心得不得了,衣服做个假领子美得向外翻了又翻。从贫困年头过来的人最容易有满足感,知足是长乐的助推器。如今,老太婆每天备晨炊送我上班,叮嘱人老了骑车要小心,儿子没多大建树但也算成人,每当我输液时就不断跑过来,头一伸一缩,那长不大的模样对我是莫大的欣慰,我一直为我将儿子大学毕业后扣在身边的“杰作”而感到自豪。每当一对孙儿承欢膝下时,还有什么烦恼呢?这不就是我最大的财富吗!

  潇潇洒洒,自由自在地过好你五十后的生活吧,管他还有多少天!